2010年7月8日 星期四

遇水

貪吃的人總有萬般藉口,美食當前無需酷刑逼供,任何天大的秘密即從實招來。但最無敵的說法要數世紀男高音大胖子帕華洛蒂,他說:I love food。
如此天工,毫無破綻的把饕餮之癖,典雅成食尚達人。
於是在電視鏡頭前他便可以很優雅的圍住餐巾,在一桌山饌佳餚前揮刀舞叉,蠶食鯨吞一座農牧場。彷彿他的天籟之聲與噸位體重都是天上的恩賜,煎煮炒炸不是甚麼恐怖的名詞,而是抖咧米發瘦這些美麗音符的開胃菜。
可惜我不是男高音,無法用尖銳的音域震破玻璃,不幸的是,卻與他一樣,有著無限延長的口腔期。每樣食物都好吃,何時何地都能吃,若要讓我停止說話,最好的方法便是塞一個double cheese burger進我嘴裡。即便抱病,我也都感覺若無有一腹食物墊底,疲弱的胃便熬不過這嚴寒冬季。
這樣的太平盛世,日夜操練的結果,便是我不及168公分的身高拖帶著超標85公斤的肉團行走人間,那感覺像是一座流動的阿拉伯油田,每時每刻都在燃燒提煉97無鉛。
直到有一天,我發現當我扶著欄杆爬上三樓而氣喘如牛時,才開始驚覺,那個年輕時的百米冠軍籃球前鋒排球主攻手到那裡去了?
那個在羽球場上三連環躍殺一小時跑十公里的健美碩男那裡去了?
是誰,悄悄偷走了我猶如洗衣板的腹肌?換上油膩白花肉,害我沖涼時要一層一層的搓洗?它們像是一場夢,寄居在我年輕的身體裡,轉身醒來時卻又無影無蹤。
我喘到臉青唇白,頹坐在階梯想了好久,恨不得把整個肺拿出來呼吸。領悟到此刻我不止需要氧氣,更需要一場脫胎換骨的運動大計。
我重新穿上跑步鞋、拿起球拍,把一天多餘的時間切割分段,分給球場草場和公園,分給抽筋的肌肉痠痛的腰背。如此跑跑停停汗滴入土凡二月餘,滿心歡喜的站在秤磅上,收緊小腹低頭一看,傷心的指針告訴我,嘿朋友,加加減減,你只瘦了500克!
我無法置信,憋氣再磅,結果依然,當下幾乎灑淚昏厥。
痛定思痛,分析戰情,才瞭然病灶原來是運動後與豬朋狗友的那一頓犒賞大餐。有時煮炒,有時火鍋,餐餐黑啤相送,日子沒有白白的過。於是我體會到,運動場上是不可以交朋友的,它不是聯誼廳,而是競技場,一個想跟自己比賽的人,是不能同時與對手,同手同腳抵達終點的。
幾經思考,突然別有他想,行情不好,好男好女下海。
我無海可下,不如,下水游泳吧!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